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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间的裂隙里走过
作者:张文        编辑:admin        发布时间:2016-10-04        来源:文学院青年传媒中心         点击:

很厚重的一本书。小说以第一人称视角叙述了发生在西班牙内战与二战中的西班牙统治区摩洛哥和西班牙本土马德里的一段传奇。历史是客观存在的,所有发生的事件都以固定的面貌呈现,但是,在历史的缝隙中,那些并不被人熟知的事件背后也隐藏着太多的秘密,这为作者创作腾挪出一片天空,如何解读、如何表现则考验作者的创作功底。整个叙事以真实历史为背景,虽然作者创造了一个虚拟人物来串联起这段历史时期的重大事件,但作者将历史真实事件缜密地在故事中铺成,正如作者玛丽亚杜埃尼亚斯所言,小说中的许多情景都来自其严谨地历史考证。而故事中这些虚构人物就好似历史书中没被记录的人物一样,走到真实的人物身边,不仅与他们交谈,还参与了许多重大历史事件。

女主人公希拉是一个本来可以看到命运尽头的裁缝,然而生命的中总有一些改变个人人生轨迹的节点。开篇故事略显老套:二战前的西班牙,随当裁缝的单亲母亲生活的希拉,在布料堆和针线包里长大,眼看要和当公务员的男友平静幸福生活下去的时候,这个节点到来了:首先是为了高大英俊的打字机商人悔婚,不惜与母亲疏离,又突然从素昧平生的生父那里得到了一大笔财产。希拉听从风流男友的建议,决定搬去北非避战——然后就是被负心汉抛弃,流产,惹上官司,被困得土安,生活从云端直坠谷底。

如果从人物本身出发,接下来故事更像是在表达欧洲女性对于自身社会地位和价值的思考和价值观。交遇厄运的希拉在得土安开了一家裁缝店,凭借高超的手艺和敏锐的时尚感,成功打入上流阶层——几年后接受好友也是亲英派罗萨琳达的委派,回到故乡马德里,以开时尚裁缝店做掩护打探德国人消息——于是小说毫无防备地转入谍战节奏,那些儿女情长,突然变得香艳惊险起来。

就像蝶变新生,希拉后来的成熟魅力只是历经沧桑后的升华。在得土安那段最困难的日子,支撑着希拉走下去的,是她自己内心活下去的欲望,勇敢的她,用自己裁剪的一件件衣服,获得了友谊,在陌生的城市里坚强生存,获得重生。而无论顺境逆境,希拉总是可以发现生活中的美,并用灵动的剪裁让自己出类拔萃,乃至后来吸引了德国太太们,让她暗中的间谍活动进行得如鱼得水。她所受的苦,最终都开成高贵典雅的花,她所犯下的错,最终也都以原谅释怀告终。

类似的人生大概可以用四个字一夜长大来进行概括。可惜一开始用了这四个字的歌曲,只是用来诠释历经初恋幻灭的女生心境的转折。在和平年代,高枕无忧,不会有令人窒息的社会与家国压力逼着你去做出选择。大起大落中,总是蕴含着巨大的痛苦,若能涅槃重生,则是独立之时。个体的生命如沧海一粟,但透过这个故事,依然可以看到一群努力活着的人,即使他们人生的痕迹如衣服里面密密麻麻的针脚,不容易被察觉,但仍然无法被磨灭掉来过这个世界并且努力生活,完成了自己人生的使命的痕迹。

小说里,佛朗哥政府在欧洲战局上的左右摇摆成了故事最多彩的帷幕,多半人物都是虚构,但作为主要人物之一的外交大臣胡安贝格贝尔,生平又与真实历史对应得严丝合缝。书中极力描写的摩洛哥得士安的异域风情、奢靡华美的时装、还有风姿绰约的人物,那些得土安的殿堂、舞厅、酒吧,马德里的街道、人潮,也都被描绘得摇曳生姿。这本小说人物背后的真实人物们,早已在时间的消磨下变得面容模糊,被人遗忘。而根据他们重塑的虚构人物却随着这本40万字的小说,被人们重新认识。在永动的时间针脚之下,我们不得不掩卷深思:究竟谁配得上永垂不朽,而谁又耐得住时间的消磨?

鉴于此,小说的标题时间的针脚蕴涵丰满,充满隐喻。作为裁缝的希拉,针脚是她工作的组成部分;而作为间谍的希拉,每一个针脚都代表一个莫尔斯密码,被她当做情报活动中的工具;在小说结尾,希拉这样说:我们的命运可以是这样,也可以是完全不同的结局,因为我们的生活没有在任何地方被记载下来。也许我们甚至没有存在过。或者存在过,但没有人知道。不管怎么样,我们永远都在历史的背面,在密密麻麻的时间的针脚中,真实而隐形地活着。这或许可以看做是对小说标题和内容的最好注解。

无论如何,我们都在历史的针脚上默默刻着自己的图案。努力去做好自己。如果上帝让某些人从出生就一直喘不过来气的话,接下来他奖赏给他的要么是纯氧要么是窒息吧,无论是哪种,它都是生活。这种处世态度,也许不能不为我们细细思忖与咀嚼。《风雨哈佛路》里女主上课时回答问题的一句话一直让我印象深刻:历史,是我们每一个人故事的总合。也许有这样一种方式,所有人、所有事物,在追溯的探照灯下无处遁形,可以让我们知道它们,是如何真实而强烈地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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